*上半月命题:耳语
*山組OS
*架空的有點莫名其妙的世界,海賊智x軍官翔...我想是這樣w
*除了耳語,耳朵也很棒呢
【JUST A GAME】山組OS
正中午的烈日高掛,海面反射著炫目的光輝。
「差不多結束了吧?」
海風中充斥著濃濃煙硝味,還未停止的槍擊聲與開炮的聲音仍然在持續,被砲擊產生的爆破風暴波及,主艦的三根帆柱斷裂了兩根,破裂的帆沾上了風裡的餘火,開始燃燒起來,熊熊烈火迅速地吞噬了船艦的右翼。
裝配最先進設備的帝國海軍第三艦隊,主艦以外的船艦全數遭擊沉,而主艦破損嚴重,無法航行……幾乎可以說是半沉的狀態。
「的確是結束了……的樣子。」
大野智收起他那支雕花鏤空的銀色單筒望遠鏡,仔細地放進衣兜裡,接過大副遞上來的火槍。
這把不是他喜歡用的那把短一點的。
但算了。
大野舉起手來,掌舵手見狀快速地轉動船舵,相比帝國海軍艦隊要單薄的船隻加速前進,朝著海軍主艦的方向逼近。船帆上印著黑底的白色骷髏,白骨的部分不規則地破碎,是讓七個海域皆聞風喪膽的海賊標誌。由出身背景神秘的大野率領,在不過短短三年間,名號便如狂風一般橫掃所有海域,直到世界的盡頭。
於陸地半數以上成為海域的「浩劫」之後,通稱為「帝國」的超級大國併吞了所有陸地,並發展、壯大海軍,加入海洋時代的角逐。
於廣大面積的海域上,重要航道由長久以來的商賈公會掌控。
而在這兩者之間的灰色地帶,便是「海賊」這股第三勢力。
「登艦吧。」大野將火槍扛上肩膀,那把槍幾乎整支嵌在他那條毛茸茸的圍巾上。
*
「櫻井少將,你的艦隊全毀,有什麼感想?」
「……」
大野發現,從如此近的距離俯視慍怒的櫻井,讓他的眼睛看起來又更大了。比起從望遠鏡裡只能單眼窺見的,還要更讓人感到期待。
櫻井作為艦隊裡少數的東洋人,非常惹眼。當大野一執起望遠鏡,鏡頭便被櫻井深深吸引,從三年前那刻開始。
落敗的櫻井成了這次戰役中的戰利品,那比起掏空軍艦的彈藥要更令人愉悅。大野看見滿艙的彈藥時,還想著若是商船便有搬運各種稀奇東西上海賊船的樂趣而感到有些可惜,但就算是打劫商船,那也遠遠比不上此刻──確確實實俘虜了櫻井的快意。
夾雜著煙硝與血味的海風陣陣吹來,拂動了大野黑色帽子上垂墜而下的羽毛,他揚起一個微笑。
與其他大海賊不同,他不會勾起一邊的嘴角痞氣而猖狂地笑,然後粗魯地吆喝著手下們來飲酒,喝給他爽。
大野坐在甲板上專屬於他的那個位置,臉上還是掛著那種使人如沐春風的淺淺笑容。他此刻宛若無冕的王,端坐於他的王座之上,俯視他的俘虜──率領帝國最強,第三艦隊的櫻井少將。
櫻井的手被用麻繩綑在身後,他雖被大野的手下兩人壓制著,但仍在掙扎。只要他一晃動他的身子,純白色軍服上的金色肩穗便隨之撩亂地搖晃。大野沒讓人剝下櫻井那件好看的衣服,他喜歡那種一塵不染的白,也喜歡華麗而脆弱的金色裝飾和那些在他看來沒什麼實質意義的徽章。
大野的手下們起鬨著,櫻井少將對他們而言可是令人頭痛的人物。他的第三艦隊如暴風般所及之處,所有的海賊便只有被擊沉船隻葬身海底或是上絞刑台伏法的命運。
原先以為櫻井是個老海軍形象的中年嚴肅男人,沒想到櫻井這樣年輕。就算是長年出海,烈日也沒有將他的肌膚鍍上古銅色,他裸露出軍服外的地方,脖頸、手腕、腳踝,都是白皙的。那就算是陸上的女人也遠遠不可及的精緻臉孔,讓海賊們的哄鬧從奚落轉而帶點淫/穢且羞辱的調笑。
大野慵懶地撐著頭,他也有張漂亮且年少的臉,但沒有手下敢多生一分褻瀆之心。
櫻井聽見了那些粗俗不堪海賊們的話語,加之耳邊不時傳來壓制他的那兩個海賊低低的笑聲,憤怒將他的耳廓染成紅色。他緊緊咬著牙關,瞪視著高高在上俯瞰他的大野。可惜眼神不能殺人,否則大野早該千瘡百孔,給櫻井的目光射成像個篩子一樣。
突然一聲男人拔高的驚叫,而大野的手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支槍口冒著煙的短火槍。射出的子彈準確地穿過人群,沒入主帆柱上,若是方才有誰動了一下頭,現在嵌著一顆子彈的就是他。
櫻井猛地抽咽了下,他預感自己之後的命運與那根帆柱差不了多少。
「櫻井少將,尊貴的您,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先讓你的手下,把他們噁心的手拿開。」
大野聞言微微睜大了眼,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東西一樣。
「沒問題。」
遣退了手下,大野站了起來,一步一步走到跪地的櫻井面前。他用從櫻井身上取下來的刀的握柄處挑起櫻井的下巴。
櫻井無法抗拒,他的眼睛轉了一圈,用厭惡的表情,繼續與大野的對峙。
「這樣長的刀,你剛才打算用它來……切腹?」大野說著,又更用力地將櫻井的頭抬的更高。櫻井的脖子被拉成一個緊繃的曲線,他吞嚥唾液時,喉結上下動的模樣,讓大野口乾舌燥起來。
「別碰它。」櫻井說。「你沒資格碰它。」
「是嗎?」大野收回了刀,他一手握著刀鞘,一手握著握柄處,纖細的指尖在刀鞘上游移。霎時間,他拔刀出鞘,動作流暢優美,刀身特殊的金屬質感輝映著月光,森冷無比。
大野知道櫻井比起火槍,似乎更喜愛這種神祕的東洋武器。他從母親那裡知道被淹沒前的家鄉──他想那與櫻井的家鄉是一處──有非常多使用這種刀的人。
櫻井望著大野的目光裡,添上了一抹疑惑的色彩,他甚至忘記自己處在大野的刀下,只是單純地被大野執刀的模樣吸引。
「大……野?你究竟是?」
大野俯首,他與櫻井的距離僅僅咫尺,幾乎可以聞見櫻井身上沒被汗水掩蓋過的沐浴香氣。
他湊到櫻井的耳朵旁邊,櫻井想要轉頭,但大野將刀橫在那裡,櫻井只能直直地望著前面──深藍色的海面、因為夜風而掀起掀落的海浪。
「Just a game.」
*
大野的耳語,大野的嗓音,一切的一切,瞬間跨越了時光,將櫻井硬生生扯回三年前。
那日暴雨大作,本是不適合出海的時機,但接獲附近海域有海賊出沒的消息,評估與地圖上標示可以補給的小島(也許曾經是一座山的山頂?)距離尚可之後,櫻井仍然循命出海。
當時的帝國第三艦隊軍力不若現在,櫻井方接下這隻艦隊,許多地方都仍需要整頓。尤其遇上集團式的海賊,因為不夠高明的航行方式與靈活性不足的指揮,總是無功而返。
而這次在暴風雨中的擒拿海賊任務,因為彈藥大部分都被沾濕,完全無法發射,重新填充花了太多時間,加上與十數艘小型的海賊船相比,大型軍艦的機動性過度低落,遭到海賊船包夾攻擊,節節敗退,只好撤到小島上進行補給。
那座小島有個「東海域之心」的美名,島上沒有如其他近海陸地一般開滿紅燈區與酒館,只有幾戶人家以捕魚與小貿易為生。
並不是可以供應軍艦需求的島嶼,甚至連個像樣的港口都沒有,但別無他法,只能於暴雨中暫時停靠。
天氣非常惡劣,打雷與閃電交錯,天色漆黑,空氣中浮動著雨水與海洋的氣味。
大野在近海釣魚,眼見情況不妙,便早早收拾回家。在還沒走到島上的村落前,便從遠遠看見懸掛著白底櫻形印徽的帝國第三艦隊朝著這裡逼近。
這個小島既不屬帝國的領地,也並非商賈公會的駐紮點。
那真是帝國艦隊?
他還沒來得及揉眼睛,便聽見了穿透雨聲的炮擊聲,轟轟地響。
主艦上,那個男人,那個穿著一身純白軍服的男人。他淋濕的墨黑頭髮像是烏鴉翅膀一般深沉,不苟言笑的臉龐冰冷得駭人,他腰間配著刀,那個大野家裡也有一把,放在刀架上。他站在那裡,在印著櫻形第三艦隊隊章的白帆之下,睥睨著所有人的位置,衣襬紛飛,那樣凜然而殘酷。
大野永遠都忘不掉,那人只是輕輕地舉起他的手臂,小島就遭受到連續的炮轟。
他在雨中恐懼地奔跑著,不知道父母與姊姊、不知道附近的鄰居有沒有事。在他走過一段崎嶇的路回到家裡附近時,那些帝國艦上的人已經登島了,包含那個人在內。
大野那時還聽不懂他們的語言,那些帝國裡的人總是夾雜著好幾種浩劫前的語言說話。
他縮在一個角落,看帝國人們進入他們的村落,那裡已經什麼都不剩,沒有活著的人,沒有完好的房子。
「Just a game.」
大野聽見那個人這麼說。他知道那是「不過是一場遊戲」的意思。
*
櫻井知道大野所言為何事,那是他的汙點,他永遠都不能擺脫。
那日部下向他報告發現小島上懸掛著海賊旗,他接過望遠鏡,確定那的確是貨真價實的海賊旗,就在風中飄揚著。
不屬於帝國或是商賈公會的小島……終於還是免不了被海賊作為基地的命運嗎?
與帝國海軍本部連絡上,確認「東海域之心」海賊基地剿滅任務之後,櫻井隨即統合所有的軍艦,作單縱陣前進,拆分左翼自近登島點處包抄攻擊。
暴風雨影響了視野,在單方面壓制性的攻擊之後,以望遠鏡大致確認島上的情況,櫻井下了登島的命令。
「少將,島上已經沒有活口,村莊全滅。」
「村莊?」
「是的,這裡是一個漁村,除了那面海賊旗以外,並沒有海賊的蹤跡。」
總部的意思是,剿滅東海域之心。
櫻井率領著部下進入那個被殲滅的村莊,如方才大佐所說,顯然只是一個漁村的這個村子,只剩下斷垣殘壁,在豆大的雨之下凋敝了無生氣。被掩埋在屋子裡的人、受到被炸毀的建築物波及的人橫豎倒在泥濘的小路上,鮮血順著雨水四處流淌。
以為見過地獄的人,目睹此種情景才明白自己與天堂的距離有多遙遠。
「發現一人。」
與大佐討論著事情的櫻井轉過身來,有個東洋臉孔的年輕男人被押到他面前,他沒有多做掙扎,那雙蘊藏著烈焰的眼睛直直盯著櫻井,櫻井見過這種眼神,他表面鎮定,內心卻無法抑制這種宛如自己是被鎖定的獵物的戰慄感。
櫻井不避諱那個男人的目光,像是在較勁一般地與他對望。
他睥睨著那個男人,那個男人仰望著他。
「哈。」
細小的笑聲從那個人的喉嚨滾出來,他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瞬間掙脫了訓練有素的軍官的壓制,以一種可怕的速度竄到櫻井面前。在那一瞬間,櫻井竟被那人的氣勢震懾住,無法移動半步。
迅速收斂了臉上的愕然,櫻井踢飛了那人手上的小刀,將他的手扭到背後,同時拔出短刀抵在那人的脖子上,劃下了一道血痕。
「殺了我。」
那人說,他的聲音像被砂石打磨過一般粗啞而絕望。
「沒有這個價值。」櫻井咬著手套的指尖,褪下自己沾到鮮血的白色手套,扔在地上。
櫻井放開他,或者該說是甩開他。
大野狼狽地跌進泥濘中,他的手指摸上自己脖子上不淺的傷口,望著櫻井離開的方向,極盡視野。
充滿血腥味與泥巴濕氣的那天、櫻井在他身上留下不可抹滅疤痕的那天。
大野拾起櫻井扔下的手套,即便那已經因為沾上了泥土與血而骯髒不堪。
*
後來,帝國將東海域之心劃入國土,整件事情都沒有被究責。
從那日之後,發跡自東海域的海賊一夕之間席捲了七大海域,懸賞金額與日俱增,終於吸引了帝國海軍的目光。
而帝國海軍第三艦隊在嚴格的紀律與謹慎的作風之下,成為配有高火力輸出的帝國之劍,若非最後關頭不會出鞘。
時至今日,帝國最強已毀,櫻井也手到擒來。
「現在的你,沒有被殺的價植。」大野收刀入鞘。「同樣也沒有尋死的資格。」
想起了大野身分的櫻井還在震驚之中無法回神,他知道東海域之心那是一場錯誤,但無論如何是他該贖的罪,為此,他幾乎是抱著懺悔的心進行之後的每一次任務,就為了不要再重蹈覆轍。
「Just a game……」櫻井垂下了眼睛,他的睫毛微微顫動著,像是鳥兒鼓動翅羽。
「是一個錯誤、那是一個錯誤。」櫻井闔上了眼,大野可以看見他隔著一層薄薄眼皮在下面滾動的眼睛。
他的神情痛苦而哀憫,大野以為他還會說些什麼,但他只是認罪一般地,什麼都沒再多說。
Just a game.
那是一個暗號,那只是這次任務的暗號。卻成了大野仇恨的導火線。
──踐踏他?
大野扔下手中的太刀,雙手放在櫻井軍服的立領上,猛地往下拽,扯開了一排鈕扣,露出裡面貼膚的白襯衫。櫻井對大野的行為沒有反應,他只是盯著大野看,直到大野將手放上他襯衫的扣子,一個一個解開,他才再次開始徒勞無功的掙扎。
「別動。」大野一隻手按著櫻井的肩膀,但櫻井沒有理會他。他以為他會迎來的是一場在海賊們眼前上演的,被粗暴侵犯的戲碼。但事實上什麼也沒發生,大野更像是要確認什麼一樣,視線在櫻井的胸膛與腹部間來回逡巡。
「你以為,我恨你,所以要上你?」大野的指尖,又是那該死漂亮的手指,從櫻井的肋部滑過。在隨著櫻井的呼吸忽隱忽現的肋骨上,像撥弄豎琴一樣地緩慢下移。
聽見從大野嘴裡吐出的話語,櫻井窘迫了片刻,大野果真是海賊,即便他多會隱藏他的痞氣,但說出來的話也不過爾爾。
「不、當然不可能。」櫻井回答。
大野聽見櫻井的反駁,笑了一聲。
「肋骨斷了。」
「接下來的幾天你都躺好吧。」
*
如大野所說,櫻井受到外力擊打昏了過去,再醒來時是整個船艙搖得快把他的胃給翻出來之時。
他摀著嘴奔出船長室,以最快的速度衝到甲板上,往海裡吐得唏哩嘩啦。
「哈、看!我們偉大英明優秀的少將,正在那裡吐得像個沒上過船的小娘們一樣。」
嘖。
櫻井自然不會暈船,但被打昏又沉沉地睡了不知道多久又是另一回事了。他視著無視身後那些大野粗俗的手下們,專心在安撫自己的胃上。
在一陣翻攪的嘔吐之後,櫻井抬起頭來,他的視野極限那裡,有一艘懸著黑色海賊旗的船朝著這裡駛過來,看炮口的方向,大有距離逼近之後直接開火的意思。
從海賊船上看出去,又是不一樣的景色。
耳邊已經沒有那些海賊煩人的調笑聲,櫻井轉過身,發現所有的人都嚴肅地且一絲不苟地幹著自己的活兒。帆被升起,海風灌入將帆撐得滿滿,不知何時出現的大野,已經坐在那張他的「王座」上。
「砲手預備。」大副發號施令道。大野拉開他那支華麗的銀製望遠鏡,往敵方瞧了瞧。
「哦?不只一艘?」大野說,好像很來勁似地,變著姿勢看了又看。「多虧少將的幫忙,現在每日都有不同的海賊船找上門。」
俘虜了櫻井的大海賊大野,名氣又被推上另一個高峰期。
「不過也是有『人魚眼淚』的緣故。」
是啊……人魚眼淚。
櫻井想起第三艦隊之所以會出海,全是為了要捕捉劫走帝國皇家船艦上「人魚眼淚」的大野人等歸案。但那種寶石,就連櫻井本人也沒見過,只曉得是一種藍色的寶石。
*
船身因為敵方炮擊瞄準不精落入海裡的緣故,開始大幅度的搖晃。
櫻井僅能靠著肉眼辨認戰況,看起來敵方的幾個砲門被炸毀,帆柱斷了一根。原先採取拉鋸戰的大野方,如同對帝國第三艦隊的攻擊策略,在戰況明朗時便大膽冒險逼近。
「喲,登船吧。」
大野將長長的火槍扛上肩膀,他站在高處,雖然看似漫不經心卻威風凜凜。他的手下,那些在櫻井眼裡看來髒兮兮又滿口汙言穢語的人,舉起弧形雙刃彎刀,士氣沸騰地高喊。
大野扔給發楞的櫻井他的佩刀,櫻井伸手穩穩地在面前接了下來。
「我不會加入海賊的骯髒打鬥。」櫻井不屑地將刀別上腰側。他仍穿著帝國海軍的白色制服,那讓他與這艘海賊船格格不入,也讓他成為最扎眼的目標。
「敵方也會登船,不想被砍斷手腳的話,就拔刀。」大野回答,沒有再多看櫻井一眼,他抓著帆柱上的粗繩子,就著幾次蹬物的反作用力流暢地擺盪到了敵方船上。一落地便用槍托擊暈了一個不走運的傢伙。
──這人的手下們,雖然是海賊,卻有不可思議的忠誠度。
櫻井清理了幾個不識相朝他攻擊的傢伙,如同第三艦隊的存在,他的刀也太過銳利,他沒有拔出它。只是利用刀身施以重擊,加之巧妙地閃避。
「拔刀!」
從空中傳來大野的喊聲。
櫻井仰頭,大野翻了幾圈落地,他手上的火槍不知何時換成一支波斯匕首,那支匕首從大野的手中擲出,反射著日光,宛如一道光芒刺進櫻井身後敵方海賊的胸膛。
突然就成了櫻井與大野背靠著背迎敵的狀況。
從來沒想過要把自己的後背交給一個海賊。
櫻井拔刀出鞘,他的攻擊方式並不華麗,總是符合計算,以最小的動作與最少的斬擊擊退對手,沒有多餘的花俏技巧。
而與他相反,大野雙手各執一把匕首,看起來有些年代的握柄裝飾與刀身,也許又是從哪艘專跑浩劫前西亞地區的商船得來的吧。他萬端變化,使人無從預料下一步的靈活突刺,往往能巧妙地直取敵手咽喉。
配合彼此的呼吸、聽著對方的步伐、感受共同的頻率。
有那麼幾秒鐘,櫻井覺得自己彷彿和大野共用一個身體。他的心臟搏動出的血液在大野的血管裡流淌;大野每一次的呼吸都為他的肺帶來全新的空氣。
「你沒有那麼骯髒,我失言了。」櫻井一抹自己汗濕的頭髮,將額頭上的碎髮往後順,露出好看的額頭。他朝著癱坐喘氣的大野伸出手。
「你和我想的一樣強。」大野握上櫻井的手,就著櫻井的力氣站起來。
櫻井突然想到了什麼,收回自己的手。「要跟我並肩,反而是委屈你了。」
「你認為,我對你抱持的,是仇恨嗎?」大野瞥了一眼櫻井縮回的手,正視著櫻井問。
「也許很強烈的恨意可以讓人走到這裡。」
「但那不是全部。」大野說。
他單手按住自己那頂綴著鮮豔羽毛的黑帽子,在一陣勁風中無畏地抬起頭來。
長過臀部的寶藍色大衣將身型修飾得英挺無比,外翻的領子與細工的水波花鳥圖樣,似乎還留著洛可可時代的氣息。
大野將匕首隨興地比劃了幾下後收入腰上的帶子,拉長望遠鏡,指著遠方。
「真會掐時機,帝國海軍軍艦。」
櫻井不用望遠鏡也能看見,一整面白色的帆,印著撩亂花紋,的確是帝國的艦隊。
*
「帝國海軍本部,要求交涉。」
大野摘下了帽子在手上轉,聽見傳話點了點頭。他的頭髮亦是東洋的那種黑,在陽光下髮梢帶點橘黃,顯得輕盈而俏皮。
「來接你的船來了,少將。」
他走到櫻井面前,拿著帽子做了一個標準優雅的敬禮,但那是對女士的。
櫻井沒有被他激怒,與大野相處這幾天,他還沒弄懂他。大野身上有太多的謎團,他怎能這麼輕易放走大野與他的海賊團。
抬高下巴,櫻井恢復有些倨傲的神情,他執起大野的手,在上面烙下一個吻。
「回敬你。」櫻井說,拍掉大野的手。
「敬愛的少將大人,上了海賊船幾天之後,也變得禮節全失。」
大野抓住櫻井的臂膀,朝著自己的方向拉近,櫻井被他猛地一扯,失去重心,差點在眾目睽睽之下撲進大野懷裡。
天知道帝國艦隊那幾艘軍艦上,有多少支望遠鏡正朝著這裡望。
櫻井紅了耳根,推開大野,但大野依然湊近,嘴唇幾乎要貼在櫻井的耳朵上。
他先是輕輕笑了幾聲,然後櫻井便感受到一陣濕潤感,像是大野舔上了他的耳廓。
大野細細耳語道:「現在的你,還是沒有殺掉的價值。」
「但送你一個禮物。」
語音方落,櫻井便感覺到從耳垂的地方傳來像被什麼扎到的刺痛,疼痛只有一瞬,沒有血液流出來。
*
「少將,不續行追擊嗎?」
「不了。」
櫻井站在掌舵手旁,他壓低帽緣,抵擋強勁的疾風。他有預感接下來將有一場暴風雨。
那頂白帽終是被吹飛,落到遙遠的海面上,在海浪裡浮浮沉沉。
撫上左耳的耳釘,那裡鑲的寶石在陽光下閃爍著瑰麗的藍。
像海又像天空,更像那個給他打上這東西的人眼裡可以包容蒼穹的鬱藍。
「既然歸還了人魚眼淚。」
「那便先饒過一次。」
FIN
Maniaaa 160514
*小後記
總而言之......就是這樣子的故事了w
夏天快到了,開始想親近海!所以也用了海作為故事背景
很喜歡這次的主題耳語所以硬是趕出來
簡直是太過延伸的情況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