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命题】
命题：海洋
01
“···您好，我是上周打过电话预约的大野。”
“欢迎光临，大野先生，您一位吗？”
“对，一位。”
“这边请。”
大野脱下不太合身的黑色风衣递给侍应生，昏黄的灯光摇曳，他坐在事先预定好的座位上，伴着悠扬的弦乐打开1998年泛黄的报纸，醇香又带点苦涩芬芳的大吉岭红茶旁边是最爱的白色玫瑰，他挪动身体选了一个更加舒适的坐姿，喉间不禁溢出满足的叹息。
这算是他的坏毛病吧。
每年的今天都要光顾这家餐厅，独自一人，点一杯苦涩的红茶，打开报纸翘起二郎腿，就像曾经的那个人一样。
1998年发生了很多事，法国获得世界杯冠军，卢浮宫名画被盗，克林顿承认和莱温斯基的关系，还有他和他星空下的相遇，带着苦涩尼古丁味道的唇舌相交和沾上啤酒泡沫的制服领带。
想到这里，大野不禁笑了一下，他用指尖触碰了一下瓷杯的杯壁，一杯上好的红茶已经透出凉意，像那个人微蹙的眉梢，这时候他大概会嘟起嘴说着，这杯已经凉了，然后打一个响指，催促侍应生换一杯新的过来。
我只要给智君最好的。
大野想到记忆中那双眼波泛滥的桃花眼睛，有自己最爱的棱角和线条，可如今却已经渐趋模糊。
骗子。
“啊！大野老师！”
正当大野对着茶杯发呆时，耳畔突然传来一个充满磁性和朝气的声音，他揉了揉酸涩的眼眶回过头去，看到了那名抱着托盘一脸惊喜地看着自己的少年。
“···竹本，君？怎么会在这里？”
大野歪着头注视着径直朝自己走来的少年，没有上发胶的头发看起来细软柔顺，藏在刘海下的眼睛入鹿般纯真清澈，闪烁着星光。
像那个人一样。
“我在这里打工啊，大野老师。”
竹本佑太，大野班上的一个学生，一个正直的好青年，但似乎正直过头了，总是有种与艺术系格格不入的感觉。明明绘画成绩不太好，却总是缠着大野问东问西，好歹让大野认识了他。
竹本弯下腰来伸出手指触了触杯子，便把它放在了托盘上：“这杯冷掉了，我帮您换新的来。老师您在等人，女友？”
大野摇了摇头，闻到了少年身上清爽的味道，像夏天，却难以形状：“不，我独身。”
“这样啊。”
大野看着竹本瞬间变得过分闪耀的眼光，不禁有些头痛，连忙挥挥手打发他去换杯新茶过来。
然而头痛又不止于此，竹本换了新茶回来，顺便在大野的座位对面塞了一只布娃娃，看起来憨憨的模样就像他一样。
“让它陪着您吧，自己一个人吃饭多孤单啊，老师下次也请跟我一起吃饭吧。”
大野注视着笔直站在自己的面前的少年，脸颊慢慢透出绯红颜色，片刻思索后便点了点头。
“等你下周交过作品。”
“谢谢老师！”不出所料换来竹本朝向自己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跌跌撞撞地跑开，像什么样子。
大野低下头婆娑着交缠在一起的手指，这感觉着实不像自己，可是有没有办法呢，因为太像了啊，那轮廓和勾人的眼睛。
让人无法抗拒。
02
“怎么？这个不和你口味？”大野眯着眼睛嘬了一口香烟，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竹本拨弄着盘子里的薯条，却没怎么下口。
“没。”竹本摸了摸后脑，语气有些闷闷的，“我以为老师喜欢和食，怕吃不饱就先吃了饭过来，没想到是汉堡。”
“fufu~就算是和食，请你吃饱的钱我还是有的。”大野按灭了手里夹着的香烟，招手要来了两杯啤酒。
“其实我是味觉白痴，吃什么味道都差不太多，选这里只是因为海。这家店的后面有一片漂亮的海滩，那是我最喜欢的地方。”
“但总觉得这里和老师不太搭。”竹本撑着脸带着新奇的眼光环视着酒吧的装潢，一副首次来酒吧的蠢样，“好厉害呢，酒吧。我本来都已经做好在榻榻米上跪上两个小时的准备了呢。”
“别看我这样，年轻的时候可不是什么gentleman呢。”
“哈哈真想看看呢，老师当年的样子。”
“···想看吗？”大野咽下一大口啤酒，透过不断翻腾的黄色泡沫看着对面的人，饶有兴致地问道。
“哎？！可以吗？！”竹本瞪大了眼睛看着大野，声调不觉拔高，“想看想看！”
“那把这杯喝完，就跟我来吧。”
“是！”
大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居然会带着竹本走上这条路。也许是酒精作用，或者诚然如二宫所说，他寂寞太久了。
真的太久了。
“这里算是我的秘密基地吧，这说法可能有点逊。”大野拨开眼前的树枝，翻过了前方突然出现的白色小栅栏，站在对面朝竹本挥了挥手。
“哎？这是···私人领地？”竹本跟着大野笨拙地翻过了栅栏，知道树影的尽头是一片安静的沙滩，在皎洁月光的照射下反射着银色的光斑。
“唔···以前是的，不过现在是我的了。”
大野呼了一口气，脱下身上笨重的大衣和皮手套丢在一边，便躺在了沙滩上，细软的沙子和带着咸味的海风钻进他的发丝深处，像温柔双手的抚慰。
“来，竹本君，躺在这里。”大野拍了拍身旁的沙滩，示意竹本过来，“闭上眼睛，你就能看到1998年的我了。”
“想象一下，那时我还只有18岁，和你一样是美术学院的学生，有一天我的朋友们对我说，‘喂大野，今天晚上有个趴，你来一下’，然后我就去了，然后我就坐在酒吧外面的车顶上帮朋友们看车，那天星星又多又亮···”
那天星星又多又亮，大野百无聊赖地坐在车顶上，看着灯火通明的酒吧，进进出出的喧嚣人群，这一切都不及海风下的星星，想要融化在夜幕般融化在了大野的心里。
直到他看到了那个人，穿着学生制服背着挎包从远处走了过来，挑染成金色的发丝下有一对剑眉和一双温柔的眼睛，比大野心中的星星还要摇摇欲坠，像藏了整条星河。
他皱着眉脱下制服外套塞进书包里，只露出卷了袖子的白衬衫和黑裤子，环顾了一下四周后便向大野走了过来，仰着头看着坐在车顶上的大野。
“喂。”他说，年轻男孩子所特有的好听声音，“能不能帮我拿一下这个。”
“哦好。”大野接过他的书包抱在怀里，注视着他一步一步地走进了酒吧。
明明只是个高中生。
过了一会，高中生走了出来，手里多了两瓶啤酒，嘴里还叼着香烟，看起来有些滑稽。脸庞轮廓还是稚嫩的，却非要学不入流的大人。大野接过高中生递过来的酒，喝了一口才发现是甜腻腻的起泡酒。
被小看了。
“你叫什么？”高中生靠在车门上背过身不看大野，耳尖却是红红的。
“大野智。”
“我叫樱井翔。”
“嗯。”大野抬起头继续看着天空，视线里的星星有些扭曲，像是要滴落下来一样闪地厉害。
“我说···”樱井转过头来，白皙的脸庞红的快要滴出血来，抬起眼睛飞快地瞟了一下，却带着万种风情，“你要不要，和···和我接吻。”
大野楞了一下，看了看远处张望的一小撮男生，了然地耸了耸肩，原来只是个恶作剧。
“···不，还是算了。”
樱井嘟嘟囔囔地抓了抓头，脸上绯红不减半分，自说自话地迈开脚想走的时候，被大野提起衣领，低下头吻了个结实。
樱井的嘴唇丰厚柔软，带着香烟和啤酒的涩，也有属于少年的芬芳，眼中和脑海里的星星飞速流逝，他根本分不清是谁先撬开了谁的牙齿，然后攻城略地。
然后他就被搂着腰从车顶上拖了下来，压在车窗上又是一个深吻，大野睁开眼睛，眼前是樱井颤动的浓密睫毛和后视镜里那个沉迷的自己，他正纠结是该推开樱井还是环上他的脖子时，这个人突然抬起头拉开了彼此的距离，圆溜溜的眼睛亮得吓人，像是要把他的模样铭刻在心一样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说道。
“谢谢你，再见大野君。”
再次见到樱井就是在这里，和今晚一样的风和星星，大野就像这样抛开所有的喧嚣吵嚷，一个人翻过栅栏，大喇喇地躺在沙滩上，看一会星星吹一会风，自从上次那个意味不明的吻，他偶尔会思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每当樱井的脸伴随着星星入梦时，一切又变得如此虚幻美好。
有规律的潮水涨退声突然被凌乱的水声打乱，大野从没想过这里还会有除了自己外的任何人，吓了一跳连忙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那时候，他看到远处银色月光下光裸的背脊，湿漉漉的头发却是蜜色的澄澈，不用那个人转身也知道，那双漂亮的眼睛一定一边注视着远方，一边闪耀着熠熠光彩。
那时候他从不相信与爱情有关的任何传说，却在那一刻，明白了什么叫做一眼万年。
03
大概是上了年纪有些不胜酒力，大野胡乱揉了揉额头，不断为自己昨夜的失态感到懊恼。
不过是三杯啤酒而已。
他也记不清自己这是怎么了，习惯寡言的自己会变得如此啰嗦，不断说着星星海和樱井，年少时的欢愉不限于过眼烟云，那是他们的宝物，是不能为他人所见的秘密花园，而那天，简直就像是邀请别人来参观一下他的伤痛一般，像竹本敞开了心扉。
只因为他有双同样湿漉漉的眼睛。
“这也没有什么不对，翔桑拥有我认识的所有人中最美的眼睛，在他这一生中不知道凭着这对眼睛吸引了多少人，男人，女人。”二宫拿过一杯香槟递给大野，语气平静像陈述一条既定事实，“而他却只用这双眼睛看你，真让人羡慕呢。”
“我想那孩子可能是被我吓到了吧，像我这样把他带出来吃饭，说些莫名其妙的话结果还睡着了，需要学生背回家的老师大概前无古人吧。”
“他背你回去的？真是个好孩子呢。”
“结果今天连课都没有去上。”
“我想，如果你这是觉得想要一个翔桑的代替品，不如还是别再和竹本君见面的好，毕竟没有人能比得上翔桑。”
大野抿了一口酒，只是苦涩地笑了。
不用说他也知道，竹本和樱井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他所认识的那个小少爷，是会在人声鼎沸的酒吧旁边裸泳，被发现了仍能云淡风轻的信步走过来问他今天是否玩得尽兴的人。
“为什么大野君会在这里呢？”
“因为我喜欢这里。”
“可这里是私人属地啊。”
“那你不还是在这里游泳，有什么资格说我。”
“听我说，大野君，我把你喜欢的这个地方送给你，能不能拜托你也顺便喜欢我一下呢？”
这真是我所听过的最烂的告白。
每当大野这样抱怨时，一旁戴着眼镜默默看报的樱井总会抬起头，露出那掌控万物一样的笑容，一边说道：“怎么会，有我在，你连再听到告白的可能性都没有。”
他所认识的那个小少爷是会开着绛红色的跑车带他赶上一夜，只为看到最美的樱花开放的瞬间；是会在晚餐后说着送你一个小礼物然后丢过自己公寓钥匙的人；也是会在求婚的时候不准备戒指却递上那片海滩的产权证明笑着说“我觉得你会喜欢的”的人。
如果说竹本君是开在风里的一树樱花，柔软亦不失坚韧，那么樱井就是盛开在大野心中的玫瑰陛下，散发着只能为他所见的芬芳。
也是这样一个人，永远剥夺了作为画家的大野使用绛红色这种颜料的能力。
大野永远不会忘记，电话铃大作的那个时候，他正坐在马桶上看着画册，电话响的很急，屋外的雨也下的很急，他以为是自己要等的消息，脚踝上还挂着内裤就急匆匆地站起来去接电话。
电话里没有雨声，只有安静地电波沙沙声，和一个陌生人的声音。
“您好，我是樱井翔先生的侄子，我很抱歉，我的家人现在都很忙，但我觉得我的叔叔一定希望我将这个消息告诉您，所以就给您打了电话。
我的叔叔在三天前回家的路上发生了车祸，因为雨天车轮发生了侧滑···“
“啊···这样。”大野咽下口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在发抖，但这不是他在等的那个消息，就像今天本来也不该下雨一样。
“那，我是否可以参加他的葬礼···”
“···我恐怕不行，大野先生。樱井家的亲戚们恐怕还是难以承认你们的关系···我能理解您的心情，但也请您体谅其他···”
“可是翔君一定在等我！他一定在等我的···”
“我也很抱歉···”
在大野的想象，樱井一定是穿着那套定做好的红色卡其布套装，开着绛红色的跑车，他的刘海被风撩起，然后他们的小狗坐在他往常会坐的副驾驶上，在阳光下露出舌头。
然后阳光突然变成了绛红色，地面果冻一样的深陷下去，就像举在手里的草莓冰棒一样，绛红色的跑车也开始慢慢地融化， 慢慢淹没了樱井放在操纵杆上的手和他闪亮的笑容，还有他们的小狗，然后带着他们一同融化在地面上，以玫瑰的形状和气味。
他的玫瑰陛下。
他说要去参加自己的表妹的婚礼，顺便回乡下的别墅看看，问他自己能不能带上狗。那时候大野把自己整个人丢进沙发上，随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就闭上了眼睛。
“去吧去吧，不要偷吃。”
“不放心我的话，不然你跟我一起去。”
“想得美。”
希望最后的最后你没有想起我，这样你就不会因为想到要留我一人度过余生而过于自责，而我也根本无法理解你怎么会就这样丢下我一个人自己先离开，你怎么敢。
04
大野像往常一样提前10分钟结束了今天的课程，他站在讲台上发了一会呆，用手中的粉笔在桌面上轻点，翻开花名册看了一下，原来那个志愿拿全勤奖的竹本君居然缺席了有三节课了。
已经这么讨厌见我了吗？
大野将粉笔收进粉笔盒里，有些抱歉地叹了口气，三十代大叔的牢骚果然是会招年轻人厌倦的。
抱歉竹本君，我并不是个好老师，让你失望了。
大野拎着装满画材的纸袋向停车场走去，他正寻思着今天是要去酒吧放松一下还是直接回家喝一杯就睡时，意外地又听到了那个熟悉的总是元气满满叫着自己“老师”的嗓音。
“大野老师！”
大野有点不可思议地转过头，看到那个缺课三周的竹本，一如既往地背着那个巨大的书包露出一如既往的带点憨的明朗笑容站在太阳底下看着自己。
“竹本君？”
糟了刚才是不是有点破音了。
“老师，下课了？现在有空吗？”
“嗯下课了···哎？怎么？竹本君？”
大野张着嘴巴呆愣楞地看着竹本夺过自己手里的纸袋，自顾自地往停车场走去，还不时停下来回头催促似的看自己一眼。
“是不是前面那辆黑色的，奔驰？”
“哎？等一下竹本君，你要干什么？”
“老师，带我去一个地方吧，就现在。”
大野看着抱着纸袋收起笑容露出严肃表情的竹本，突然有些语塞，很难说现在这种别扭的感觉是歉意或是羞愧，他有点难以界定，但无论如何，他无法拒绝。
大野干脆地闭上了嘴巴打开车锁，等竹本坐进来后启动了车子。
“去哪？”
“海边。”
“哎？”
“是另一个海边，我曾经和友人们一起去过的那个，好的，前边请往左转，对，就是这里。”
大野瞟了一眼积极指路的竹本，满心地疑惑最后却还是闭上了嘴，比起讨论路程，他更怕现在的竹本跟他谈起那晚。
“嗯···竹本君，你缺席了三堂课哦。”
“哦隔壁的室友在搬家，需要我去帮忙，所以就一直在忙。”
“你这样，没有被欺负吗？”
“应该没有吧。”
本来就不擅长寻找话题的大野长舒了一口气，收回视线开始认真地注视着前方，车里的空气仿佛凝固般变得有些沉重，从车窗两侧倏然而过的是绿色树影和蝉鸣，衬衫里灌满风的少年弓着背将自行车蹬得飞快，坐在路边的小女孩接过一大碗粉红色的刨冰，这条路，大野一次都没有走过，此刻却倍感熟悉。
似乎过了很久，就当大野以为竹本已经睡着时，他却突然开口。
“我以前曾经来过一次这里，和我暗恋的女孩还有其他的朋友，那时候想要看看海就开车过来了，很破的车子。海边很漂亮，我看到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和她喜欢的前辈接吻了，不管是我喜欢的女孩也好，还是我的朋友们，我都是站在他们故事的边角里做一个不做声的配角，本来我觉得这样就很好了。
我不像森田学长那样才华横溢，拿不出像样的作品，甚至有时候连艺术鉴赏都做不到。可是有一次我在学校展柜的橱窗里看到了这样一副画，怎么说呢，画的是要融化的太阳和橙色的软绵绵的柏油马路，上面有一滩绛红色的，像是血迹又像是一朵玫瑰，色彩特别浓烈。
我当时并没有什么感觉，直到有一天晚上，我被老师留下帮忙到很晚，回去时天已经黑了，穿过回廊时，我看见拎着一桶黑色的墨汁的大野老师站在那幅画前，用钥匙打开了橱窗然后毫不犹豫地泼了上去。
老师，自从那次以后，你的画作再也没有出现过绛红色，我却总是想到那幅画，被泼上了墨汁，却显得更加美丽了不是吗。直到您向我提到了您的那位玫瑰陛下，我才懂了那幅画。很美，真的能震撼心灵。
那天晚上背您回去的时候，我听到您在哭，就像那幅画里哭泣的太阳一样。我真的希望这一次不再一样了，我想成为老师能够依靠的人。”
大野叹了口气，然后按亮了左转向灯，将车子停在了路旁。他无奈地揉着额角，明知道自己应该毫不犹豫地拒绝这个年轻人荒谬的想法，告诫他应该从善如流，多努力磨练画技泡泡画室，而到嘴边的话语却一个急转弯，变了味道。
“竹本君知道我为什么跟你说这些吗？”
竹本识相地摇了摇头。
“竹本君的眼睛和他很像，我很喜欢，看着你的脸总是不自觉地想到他，有种又怀念又温暖的感觉。所以我是在利用竹本君，我是这样卑鄙的一个人。”
“不是的，老师！那是因为我太没用了，我没法成为像老师喜欢的人那样厉害的人。”竹本低下头攥紧了衣角，憋得通红的脸看起来却意外的有些帅气，“我想成为老师喜欢的人那样的人！就算是替代品也无所谓！”
“竹本君···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想告诉老师，就像除了绛红色还有许多颜料可以用一样，除了老师的那片海滩，日本还有无数的海滩呢。就算老师的心里只能容下您的玫瑰陛下一个人也好，那就让我住在老师的这里好了。”
大野惊讶地看着用手掌捂住自己肚子的竹本，却不知如何回应。
“我就住在老师的胃里好了，我负责温暖老师的胃，至少老师以后不要再一个人吃饭了，由我来陪着老师好吗。”
“竹本君···”
竹本附在自己腹部的手掌如此地温暖，像是把世界上最光明的食物吞进肚里一样温暖。
“···谢谢你竹本君。”
看到眼前的少年主动送上的肩膀，大野再没有了挣扎的力气，只能选择将过了三十代便泪腺松动的眼睛贴了上去。
“真的好温暖。”
“谢谢。”
05
“···您好，我是上周打过电话预约的大野。”
“欢迎光临，大野先生，您一位吗？”
“哦不是···”
“这次不是了哦！请跟我来这边吧。”
大野转过头看着怀里抱着布偶的竹本，笑着跟在他身后走向了预定好的位置。
“到我下班为止还是先由它来陪着智桑吧。”竹本将怀里的布偶放在了大野对面的位置，然后转过身，“现在去帮您拿菜单。”
“谢谢。”
大野眯起眼睛注视着竹本离去的背影，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纵然1998年的涛声依旧，而2015年的星光却也过分的璀璨。
抱歉翔君，今天我就点卡布奇诺好了。
大野锁匠汪汪汪
150605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