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题：取暖
仓促完成（T人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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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大野是被妈妈直接从被窝里拎出来的。
明天是小学校入学式，大野本来打算在家睡一天以告别幼稚园的生活，隔壁的房子却在今天换了主人，妈妈说一定要去打个招呼才行。
大野刷了牙，放下漱口杯去拿毛巾，因为还没睡醒动作磨磨蹭蹭。大野妈妈看不下去，拿过毛巾沾湿胡乱往儿子脸上抹了一把，力气有些大，疼得大野小脸皱成一团，对素未谋面还不认识的那家人莫名地生出一丝怨气。
爸爸有事不在家，妈妈带着大野和姐姐去打招呼，站在卡车前拿着图纸和搬家公司的工作人员说话的女性客气地低下头，说今天才搬到这里，以后还要麻烦大家多多关照了。
妈妈说要帮忙搬家整理东西，说着就从卡车上搬整理箱，大野还没反应过来，怀里就被塞进了一个大纸箱。箱子不重，对小学生来说却有点大，他的鼻子都快贴着箱子了，歪歪倒倒地往院子里走。进门前大野看了下新换上的名牌，上面写着樱井两个字。他想原来的松岗一家还没住满一年，怎么这么快就搬家了呢。
大野的视线被纸箱挡着，不管不顾一直线走到客厅，听到“哎哟”一声才知道自己撞上了人。他蹲下来把纸箱放在一边，面前一屁股摔在地上的是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坐在地板上以“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我家里”的眼神看着自己，也不说话。
“对不起啊。”大野伸出手拉他起来，男孩站起来整了整弄皱的衬衫，还是没有说话。这时樱井妈妈走了进来，看到两个孩子站在客厅互相瞪着，走过去拍拍樱井说，“翔くん，这是隔壁家的大野くん，以后就是邻居了，你们可要好好相处啊？”然后她拿出到这里前买的饼干和果汁，叫大野不用帮忙了，和樱井一起吃东西玩玩就好。
小孩子熟起来快，等傍晚时分两个人已经把对方划在彼此的朋友列表里了。樱井问大野他的名字怎么写，大野拿过面前的便笺和笔，歪歪扭扭地写了几个平假名。樱井盯着桌上的纸念了几遍，刚想写上自己的名字，就听到大野妈妈喊自己家孩子回家的声音。大野站起来把纸对折了两次塞在樱井手里对他挥挥手说再见。樱井握着折起来的纸片把手放进口袋，边角硬硬的扎着手心，有点疼。
离开时樱井妈妈对大野说，我们家小翔以后就要さとし多照顾了。大野奇怪他有什么好照顾的，回家后妈妈告诉他，樱井念的碰巧是和大野一样的小学。妈妈说因为自己比樱井大，走路的时候要拉着樱井的手。
2
入学式后一天，大野出门准备走去学校时，樱井已经背着双肩包在家门口等他了。大野记着妈妈的话，确认樱井的手被自己紧紧攥着才走。
“好暖哦，さとし的手。”樱井说。
大野没说话。走到半路他从双肩包里拿出出门前妈妈放在塑封袋里包好的饼干，问樱井吃不吃。那是大野最喜欢的饼干，字母形状的曲奇，表面沾了大量的砂糖，吃起来甜甜的，妈妈每次逛街回来都会买给他。
樱井拿出一块吃了一口，说甜甜的很好吃。
“对吧，”大野有些得意，像是最喜欢的玩具被朋友夸了一样。“你下次吃这种，”他拿出字母W形状的一块塞到樱井没有被自己牵着的另一只手里，“笔画多的上面沾的糖最多，我都先挑这种吃。”
“嗯，真的诶，更甜了。”樱井笑起来。
“我只跟你一个人说哦。”大野嚼着饼干说。有些碎屑掉在衣襟上，他伸手拍了拍，又顺手把樱井的衣服也拍干净。
这样一走就走到了中学，走过了十年。
3
高中时樱井和大野没有被分在一个班，在自己班里大野和相叶最熟。相叶是学校棒球部的，一练习起来就变得热血，经常是考试前几天才开始补习。这时他总会缠着大野问作业，而大野自己也糊里糊涂，只能带着相叶去问樱井。
樱井无疑是老师和同学眼中优等生的代表。之前一直很矮的樱井上了高中后就比自己高了很多，每次樱井拿这个笑自己时，大野就说，你从小就每天喝牛奶，这不是耍赖么。那之后樱井就把家里订的牛奶让给大野喝，在上学路上看着他喝完才放心。
“智くん，又在发呆了？”樱井左手撑着脸，右手转着笔看大野，两人面前放着数学练习册。
大野拍了拍脸颊，一想到什么就发呆的毛病看来是很难改正了。“抱歉抱歉，想到了别的，翔くん再给我讲一遍这道题吧。”大野双手合十，做出“拜托”的口型看着樱井。
“真是拿你没办法啊。”樱井笑着说，又开始讲解题目。大野看着越来越是他喜欢的类型的侧脸，听着他喜欢的温柔的声音，觉得自己好像又开始放空了。
高一那年冬季大野捡了一只小猫回家养。樱井陪着他送猫咪去医院打针，等待的时候问大野怎么突然想起来养猫了，大野说那天看到它缩在路边瑟瑟发抖，他走过去抱起它对着太阳，阳光穿透过它身上的绒毛，大野当时觉得它就像个小小的太阳。
“而且冬天可以用它暖手暖脚诶。你下次来我家试试，真的很暖的。”大野笑着说。
最终这只猫还是走失了，估计是从阳台打开的门走出去的。樱井陪着大野找了好几天，最终还是放弃了。两人回到大野家里，大野看着地上一堆猫粮对樱井说，“怎么办啊，翔くん，买的猫粮没有小家伙吃了。
樱井觉得大野虽然在笑，看起来却像是快哭了。他走到大野面前却不知道该做什么，犹豫了很久终于单手抱住了他。
“以后冬天觉得冷了，不如找我啊，我也可以暖手的。”樱井想说几句好笑的话，大野却没笑出来，靠在了樱井肩上。
樱井瞬间不敢乱动了。
4
大野是从妈妈那里知道樱井要出国念书的。那时他们高中毕业一个月，几乎每天都腻在一起，樱井却没有对他说过。
晚上大野收到樱井的短讯，说傍晚在家附近的公园等他，有些事情想要说。大野想，估计是樱井从妈妈那里知道了自己已经得知他要去留学的事。大野觉得不如就这样算了吧，反正有些事情也不会有结果。就像他走失的那只猫，找不回来就是找不回来了。兜兜转转，倒不如开始就定个结局。
第二天大野就跟妈妈一起回了老家。
相叶去樱井家里拿毕业前丢在那里的东西。
“那个……你知道智くん什么时候回来吗？”樱井问。
“你说从老家？Oちゃん说要住一个月呢。”相叶边整理东西边回答，“怎么了吗？”
“怎么办啊，相叶くん，”樱井苦笑起来，“多订的牛奶也没人喝了。”
“牛奶？你自己不能喝吗。”相叶有些莫名其妙。
樱井想起那天在大野家。那个人抬眼看着自己，对自己说，怎么办啊，翔くん。樱井觉得自己现在和当时的大野应该是同样的表情。
5
大野拎着超市买的食材穿过停车场。虽然已经大学二年级了，他还是赖在家里住着。今年冬天挺冷的，他露在外面的手被冻得红红的，不停换着手拎塑胶袋。
“さ、智くん…”大野听到有人用独特的发音叫自己的名字，他刚想是有多久没人这样叫自己了，抬起头就看到面前站着的樱井。他也拎着两个大袋子，围巾在脖子上缠了两三圈。
“好……好久不见。”大野有些手足无措。
“我昨天刚回国，现在把我妈叫我买的东西送回家，”樱井语速很快，“然后我还是会去那个公园等你。两年前我在那里一直等到夜里，离开的时候一直很怕，怕我一走你就来了，一直在后悔。但这次我会一直等，等到你来为止。”
樱井说完坐进身边的车像是要逃走一样开车走了。大野呆呆地在原地站了一会，慢悠悠地走回家。到家后他想了想，还是揣着钥匙和手机出了门。要是樱井冻感冒就不好了，我就去看一看，他想。
“你来了啊，智くん。”
“嗯……。你找我什么事？”
“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我还真挺怕你不来的。”
“……”
“我啊，回国前去了趟中央公园。”
“嗯。”
“我坐在长椅上，觉得有点难过。我总觉得应该是两个人一起坐在这里，而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嗯。”
“喜欢你这么多年，我一直挺怕的，真的。”
大野惊讶地抬起头看着樱井。
“看你这个反应，我倒是有点信心了。”樱井苦笑起来。“我从那边回来了，说服爸妈用了好几周呢。”
“你这么聪明，这种时候却是个笨蛋。”
“对智くん你，做聪明的决定什么的做不到啊。”樱井走过去拉起大野的手。
“好暖啊，翔くん你的手。”大野闭上眼睛。
——“好暖哦，さとし的手。”当时还是小学生的樱井曾经这样说。十几年前这个瞬间好像就在眼前，那时他们每天牵着手一起走。
“对啊，不像你，一到冬天就手脚冰凉的，”樱井双手握着大野的手，“以后我帮你暖手好不好。”
“不用，”大野说，抵着樱井的额头，“就是你下次要走，记得第一个告诉我。”
“不走了，智くん。不会走了。”
他们来晚了的first kiss，竟然是这么冷冰冰的。大野想。
6
他们因缘际会，然后在不知不觉中融入彼此的生活。大野到现在还保存着樱井写过公式的自己的练习册，偶尔也会自己买牛奶喝；樱井经常买大野爱吃的字母饼干当零食，每次都从盒子里找出W形状的先吃掉。
其实大野闹不清楚他们的相遇是偶然还是必然，但是他觉得一切必然都是一个个偶然组成的。他们之间发生了很多事，也有很多还没来得及一起做的事。樱井走后他想过，怎么做才能一直记住他呢？然后他发现，喜欢的人，在察觉到之后就忘不掉了。他们一起组成过很多画面，那些画面像加了糖的热牛奶，都是暖呼呼的。
所以就顺其自然吧。
假如时光流转下去，一切会有它们完满的结局。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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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205
染師里
